麻酱雪糕

【姜晓x智英】我们的济州岛

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，亲吻着脚趾。

姜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空气中有微微的腥咸。

济州岛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晓想伸出手去挡一挡太阳，手指刚刚动弹了一下，就又放弃了。

被这样暖融融的光照着，她浑身发懒，一动都不想动。

阿哲的声音隐隐约约落在她耳朵里，似乎在喊妈妈快来，他想买路边摊上的冰激凌。

姜晓听见他在笑，笑声清脆活泼，和那些跑在路上追逐打闹的任何一个小孩一样。

真好啊。她眯着眼睛想。

一声轻响。

姜晓抬起眼皮，看见一颗小小的玻璃弹珠从沙地上滚过来，擦着她的脚边停下了。

“喝吗？”

随着问话一起递过来的，是一杯淡绿色的饮料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姜晓问。

“莫吉托啊，这就是莫吉托。”智英的鼻钉反射着太阳的光，亮度惊人，“很甜的，我特意多要了一勺糖。”

沁凉的液体划过喉咙，落入胃袋却泛起灼人的热度。

智英看着有些呆滞的姜晓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我……我肚子不舒服。”姜晓把饮料递回去，“这里面有什么？”

智英先是愣了两秒，接着就笑得停不下来，“啊哈哈哈……你不会没有喝过酒吧？”

“酒？”

“莫吉托是一种酒哦。”智英还是笑嘻嘻的，她俯身捡起那颗玻璃弹珠，“要玩吗？反正坐在这里也很无聊。”

姜晓本能地拒绝，智英却抱着她胳膊摇晃起来，“玩嘛，我们都好好地从那里出来了不是吗？有很多玩法的，我还没有教过你。”

随着智英的摇晃，姜晓感觉肚子里的酒液又开始荡漾起来，有一丝丝钝痛。

“好。”姜晓说，“你想玩什么？”

“嗯……我们就玩猜单双好了。”智英从裤袋里拿出一小兜弹珠，每一颗都晶莹剔透，滚落在地上，居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圈。

“漂亮吧？用很珍贵的材料做的。”智英说。

智英把猜单双的游戏规则教给了姜晓。

“好啦！”智英拍拍手，“现在终于可以开始玩了。”

潮水开始退了，洁白的浪花挣扎着想扑上海滩，却被不可名状的力量越拉越远。

“嗯……单数。”智英伸出白皙的手掌，认认真真地在姜晓攥紧的拳头周围抚摸感受着，“一定是单数。”

姜晓摊开手，是三颗弹珠。

“我赢啦！”智英欢呼，“终于好好地赢了你一次。”

“你押了几颗？”姜晓示意她摊开攥着的右手。

智英摊开手，手心空空如也。

“我没有押注哦。”她摇摇头，“我们只玩一盘。”

姜晓突然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，仿佛浑身的血液正随着潮汐的节拍离她而去。

“你不是说…你不是说还有很多游戏…你还没有教给我…”姜晓拉着准备起身的智英的衣袖，“你不能走，我们还要玩…”

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，姜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，死死地搂住智英不让她动弹。

泪珠落入沙滩，姜晓听到玻璃弹珠咕噜噜滚远的声音。

“啊，又有新的弹珠了。”怀里的人轻声说。

阿哲还在不远处，喊着妈妈给他买冰激淋。

这一切都是真的。是真的。姜晓在内心呐喊。

智英说，“晓，你相信地狱和天堂存在吗？你说，像我这样的人，死后是去地狱还是去天堂？”

姜晓没有回答，她感觉到怀里的分量越来越轻了。

温暖的济州岛阳光在她眼里幻化成那只金猪的模样。

腥气越发浓重，就像那个噩梦一样的宿舍里挥之不散的血腥味。

腹部的疼痛逐渐变得让人难以忍受，姜晓吃力地喘息着。

“天堂和地狱…感觉都差不多呢。是不是？”智英小小的脸白到近乎透明，她皱着眉，仿佛认真在苦恼着。

“济州岛。”姜晓说，“我们一起去济州岛。”

“好啊！”智英笑了，“我们都去济州岛。到时候你只要喊一声'智英啊，出来玩吧'，我就会出来跟你一起玩哦。”

智英不见了。

姜晓听见有人砰砰砸门喊叫的声音，是那个456大叔。

刀锋带着风声从她耳边划过。

“智英啊，出来玩吧。”姜晓喃喃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。